智力与智慧

人究竟是越老越糊涂还是越老越聪明？这是一个永远辩不清的问题。辩不清的原因在于，对“聪明”的理解大不相同。

一般来说，年长的人总是不如年轻人学习能力强，婴幼儿学东西是最快的，这是生存的需要，进化的必然结果。相应地，老人的记忆力也大大地逊色，拿东忘西是家常便饭，所以有“老糊涂”一说。但是老人也有老人的强项，一个复杂的问题，年轻人可能感到千头万绪无从下手，老人却往往举重若轻一语中的，所以政治家往往都是老头子，这不仅仅是一个资历问题。

Harvard的Shelley Carson的实验恰好说明了这一问题：

Memory Older Brain Really May Be a Wiser Brain


就像这种图上显示的信息一样，年轻人更擅长专注于一件事情，而老人更习惯兼顾全局。所以用同一标准来比较两者之间的差异并不合理。

对于老人的这种优势，密歇根大学的Jacqui Smith给了一个简洁的定义：Wisdom，即智慧。

这让我想起一年前的一场讨论。Wei说，在美国，Smart的学生都去当律师了；Tim说，是的，不过很多wise的人都留下来当教授了。就像古董的D&D游戏里人物都有Intellegence和Wisdom两项属性，智力是一回事，智慧又是一回事。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似乎两者之间又有可能发生转化。

大学里曾有一段时间让我感到十分沮丧，因为真切地感到自己的记忆力在减退，中学时代博闻强记的本事一去不返。而后才渐渐发觉逻辑能力在偷偷地取而代之。如今又是几年过去，记忆力和注意力更是未老先衰之态，但愿不要阿尔茨海默就好。不过幸好理解力倒是继续日复一日精进。此消彼长，有得有失，倒也公道。

早年有人想用“智商”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教育上搞出些尖子班少年班之类，最终不过拔出些仲永。后来又开始鼓吹“情商”，这概念本身倒是有些意义的，可惜还是难逃实用主义的改造。随之而来的素质教育风潮更把这种实用主义进一步推向了极致，好像琴棋书画就等同于高素质。于是折腾来折腾去，没见到国人的整体智慧水平有怎样的提高，倒是发现随口骂娘的孩子越来越多了。其实“智商”也好，“情商”也罢，总之智慧不是上一个辅导培训班就能从土里拔出来的。

读了差不多二十年的书，才渐渐悟到，最高的智慧原是道德。道德崇高之人才是真正有大智慧者。而道德是修炼出来的，人人皆可得之，但又非有决心与爱心者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