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白暨豚

从前在中国的长江里生活着一种大型哺乳动物，它的名字叫白暨豚。

我经常敲错键盘，不幸的是，这一次恐怕没有错，就是“从前”。

Swissinfo，2006年12月15日消息：“瑞士动物学家August Pfluger和他的合作伙伴在为期6周对3300公里段长江的考察过程中，未能找到一只白暨豚的踪迹。”随后在2006年终一期的Science上，这一报道被正式公布出来。

诚然，这样一次考察还不能够断言白暨豚已经彻底灭绝，乐观者尚且可以对一两条“漏网之鱼”抱一线希望，而且这样的一线希望大可以永久地在潘多拉的盒子里躺下去，因为从逻辑上讲，我们永远也没有办法证明一件东西是不存在的，就像人类对外星人的幻想一样。

好吧，即便还有一只、两只、或者三五只白暨豚真的还存在长江的某条支流上，又怎样？从基因交流的基本要求来看，这样小的种群，也只不过是“活着的灭绝种”而已。从这种意义上讲，白暨豚确实已经灭绝了。

没什么可伤心的。不过是在因人类文明而灭绝的长长的物种名单上又添上了一个新的名字而已，用不了太久，我们就会忘记它，就像我们忘记华南虎一样。这也要怪它们自己，谁让它们没有熊猫一样可爱的形象，可以赢得政要的宠幸，冷宫中妃嫔的死活又有谁会在意？自然选择不就是这般残酷吗？

也许会有新一轮的宣传活动，有爱心的青年人高举“救救XXX”的标语，声泪俱下的演讲……尽管不忍心，但是我还是要说：天真，简直是愚蠢！难道高尚的道德是建立在空中楼阁之上的吗？在美国、在欧洲可以讨论动物权利，在中国，连人的生存问题尚且未能解决，你要我们怎样？

可是，中国真的很穷吗？我已经对满大街的高级跑车习以为常，对高官富贾的敛财丑闻见惯不惊，所以当我听说长江上渔民的船桨绞死白暨豚的时候，却不知该为谁感到悲伤。公共的悲剧并非不可避免，但解决之道在这样一个严重倾斜的基础之上却绝难实现。也许我们对自然的索取的确过于贪婪，但这个词语显然不可能属于穷人。

今天是白暨豚，明天又该轮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