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这是流行恶搞的产物,这倒让我想起去年那部在网上广为流传的调侃国内某知名导演的所谓大片的“馒头血案”。大片我没看过,“馒头”倒是看过,也不觉 得很好,至少不足以如此流行,至于大片本身更是声名狼藉,可是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卖高价票当冤大头,这到底都是为了啥?依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山水 之间,而在于有人同醉。
这大概就是流行的奥秘。
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文化元素诞生之后,从中脱颖而出的决定因素往往不是自身 的适应,而是外在的运气;这个过程也往往不是达尔文式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而是拉马克式的用进废退。流行的起源多半是无厘头的,时装发布会上最漂亮的设计 并不比最难看的设计流行的可能性更高,所以才无法预测流行的未来走向。虽然有些时候人们也会做出理性的判断,但大多数时候文化的走向只是从众效应的结果: 我选择A而不选择B,并不是因为我认为A比B更好,而是因为我看见我的邻居买了A这个牌子,至于他为什么选择A……可能他压根就不知道有B这个牌子吧。一 旦选择同一选项的人数超过了一个临界值,那么这个选项就会突然变得非常有吸引力,就好像你看到一家商店门口排大队,如果队伍拍得够壮观,你可能也会义无反 顾的挤进去,其实说不定前边就是那个孩子在流鼻血。所以嘛,其实要拍一个成功的广告,与其昧着良心绞尽脑汁让人相信该产品如何出类拔萃,还不如告诉观众 “很多很多人都买了我们的产品”!买股票大体上也是同样的策略,根本不必费力打听某企业的真实业绩如何,只要你确信别人都买了这支股票,跟进就是了。更典 型的例子是信仰,从中功、香功到xx功,只要一开始把七大姑八大姨都召集起来利用随便什么手段装出从者如云的样子,那么哪怕“大师”是个白痴,也真的会从 者如云。
在现实生活中,古典经济学的preference理论常常失效,因为当一个人身处群体当中的时候,顺应集体往往比个人喜好更省力 也更保险。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进入了正反馈通道,就可以躺在稳定状态里高枕无忧了,要想把这种霸主推下去可不容易。
商业上最突出的例子可能就是 Microsoft,很早以前我就对这个霸道的品牌颇反感,也尽可能地不使用它的产品,可是到现在我还是在用windows系统。有什么办法呢?我试着用 过半年Linux,唉,系统自身优劣倒在其次,问题是别人的机器都跟我不兼容,而且到了实验室还是得继续依赖Microsoft,特立独行的成本太高了, 到头来还是得从众。所以尽管Microsoft的产品通常并不是最好的,可是更好的产品也仍然难以对它构成太大的威胁,因为大多数消费者并不在乎谁更好, 而只在乎“流行”。
政治上更是如此,小政党在选举中难以与大政党抗衡,从来就不是候选人的能力差距造成的,事实上还往往是草根小党的领袖们看起来更有亲和力一点儿。不过要寄希望于咸鱼翻身,单单依靠个人能力单打独斗还是远远不够的,只要大政党自己阵脚不乱,就算是一帮猪头天天躺在主席台上睡大觉,也照样拿他们没奈何。对绝大多数选民来说,张三还是李四都是一样陌生的名字,投谁的票更多的还是取决于我的亲戚朋友们的选择,而他们其实也比我高明不了多少,最终决定一个选区的集体倾向的可能就是一点儿莫须有的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而已。而这种集体倾向一旦形成,就再难改变,转换阵营虽然说起来是个人自由,可是却可能要顶着背叛集体的罪名,出门挨砖头的可能性也不小,而丢砖头的理由并不是你投错了票,而是你背叛了我们。你我都痛恨叛徒,所以就是在民主时代要想造反也不容易。
好在政客教主和富商们瓜分完他们的殖民地之后,还给我们草根群众留下了大片的世俗荒野可供开拓——我们尽可以自由地创造和传播下里巴人的草根文化。当然这里面也绝少不了媒体的功劳,单靠街头巷尾的口口相传毕竟扩散速度有限,有了现代媒体,特别是互联网的普及,空间的阻滞就再也不是问题,“网上传消息,天涯共此时”,从众效应从此如虎添翼,任何文化现象都可能如快闪族一般boom and burst,frjj的一举成名不再仅仅是梦。
所以流行的东西之所以流行,就只是因为它偶然开始了流行。
空口无凭,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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