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了旅行的念头,于是去买车票;路经世纪坛,看到克里夫兰艺术博物馆展出的海报,于是买了张票进去。
真的未曾想过克里夫兰这破 败衰落的老工业城能有一座巨大的艺术金矿,看来我的臆断完全错了。即便是中法、中意文化年的压轴大展也没有给我留下如此震撼的印象。当然,这更可能是我个 人的欣赏能力的局限性所致,我所能理解并欣赏的艺术流派仅仅局限于从印象派到现代派早期的狭小闭区间之内,bauhaus以后的后现代诸流派大多非我所能 接受。巧合的是,这次展出的主题几乎与我的欣赏空间重合,所以我喜欢这次展出也就不奇怪了。其实对我来说展览的最后部分就已经略显晦涩了,包括毕加索的立 体派作品,虽然能够推测画家的思路,却不能理解他的目的,既然要展现立体的空间,为何不选择雕塑而偏要用平面做载体呢?开个玩笑,也许这就叫创新吧。
事 隔两天之后,回忆在寒气逼人的展厅里游荡的那个下午,首先想到的就是雷诺阿给拉科家的小姑娘画的那幅肖像,虽然看不出在艺术手法上有怎样的突破性,但画面 的明亮色调和小姑娘天真娴静的神情还是不免使人在刚一走进入口便为之眼前一亮,相比之下,那些传统的灰暗慵懒的贵族肖像则实在要逊色得多。
尔 后,记忆暂时归于沉寂,直到“主角”出场??第二部分,后印象派??梵高。早些年在画册上看梵高的画作并不觉得如何特别,倒是对他的传记印象更深一点儿, 换句话说,我一直未发现那个画家梵高。而这一次虽然只展出梵高的两幅画作,但也许是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反正当我绕过回廊面对《梧桐树群》的那一个瞬间,我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发现了一些此前从未见过的东西,一些令我大为震惊的东西。
梧桐树是活的,而且远比树下的人更具有生命力,仿佛在下一个瞬间就要从带菱形暗纹的画布中深展出虬枝来,这样具有生命力的画笔,慢说见过,就是想我也未曾想过。这一刻终于读懂了梵高给莫夫的那句题词:“只要活人还活着,死去的人总还是活着。”
只要活人还活着,世间的一切就都活着。
于是,我看到《圣雷米的白杨》也活着,而且更像是一场惊涛骇浪。
也许我永远都无法发现梵高的世界,但借助他的画笔,我发现了一个新的属于自己的世界。
继 续前行,我看到了罗丹,感受到印象派雕塑中蕴含的巨大力量,而给我留下最后一个深刻印象的,是波希米亚画家莫迪利阿尼的《女人肖像》。人类的艺术家从岩洞 壁画一路走来,翻越了一个写实的巅峰,终于又回归简单原始的风格,但这又不是单纯的回归,在归途上,他们为艺术加入了新的定义:表现你所看到的,而不是复 制客观的事物。
我的眼睛不是简单的物理镜片,我所看到的也只有我能够看到,这就是发现的意义。
作科学研究的时候,我把它叫做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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